开心果儿

　　作者：李民增 稿源：时评界 编辑：洪小兵

　　果果是我孙女的女儿，每次来，都会给我带来欢乐。上个周末，她又来了。

　　也许来前多吃了什么零食，午饭喝了半碗稀饭，把碗一推，爬下椅子就跑出了餐厅。其他人照常吃饭，我停下筷子，跟在她身后，看她去干什么。担心她乱动，摔坏东西。也是喜欢她，对她的一举一动感兴趣。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客厅看电视，二是学大人迈着正步，夸张地大甩两臂，扭啊扭地走进我的书房。书房门朝南，北墙有飘窗，宽大的大理石窗台，离地高近一米。

　　窗台西头靠墙与电脑桌挨着的地方，摆着些书橱放不下，又经常看的书刊。北面靠玻璃立着许多相框与照片模板。东头靠墙放着瓶花。正中是她妈5岁时在老家石磙上蹲着的照片。两边是我和她老姥娘年轻时的照片。现在她是全家的开心果，她妈小时候是我和她老姥姥的开心果儿。

　　果果一进屋，就指着妈妈的照片大声喊：“妈妈快来看，你小时候的照片!”估计她妈妈听不到，听到也不会来。她就一直大声喊。我在原来小区住的时候，这个照片她见过。那时她刚两岁。问她认识吗，她说是娃娃。老姥姥告诉她是妈妈小时候，她就记在了心里。

　　妈妈不来，她就回身跑到餐厅去拉妈妈。妈妈怕惹她哭，似乎不情愿地跟她走进书房，站在窗前看。她还要爬上窗台指给妈妈看。窗台到她胸口，上挺费劲。我想抱她上，还没动手，她已经高抬右腿爬了上去，又往前爬了几下，手指碰到妈妈的照片才下来。

　　妈妈转身回去继续吃饭，她接着指给我看。奇怪的是，她竟然指着我和老伴的照片说：“这是老姥爷小时候的照片，这是老姥姥小时候的照片。”那照片是与她妈小时候的照片同时照的，当时已经50岁，已不是“小时候”。正要给她纠正，又一想，20多年过去，与现在比，说小时候也不算错。只形象变化很大，她怎么能一下认出呢?是心有灵犀，还是她超人的聪明，不得而知。

　　她注意到窗台东头靠花瓶立着一张聊城市作家诗人们去莘县老区采风时的合影。“我看看都有谁啊?”她边说边趴下看。我说“你都不认识。”她不听，竟然一下子从中认出了我：“这是老姥爷!”指得很准。这事更让我惊叹。

　　指认了半天，她忽然问我：“老姥爷，怎么没有俺爸爸小时候的照片啊?”

　　照片太多，摆不开，有重叠。我把她爸爸的照片模板找出来让她看。那是她爸妈结婚时的照片。有她爸爸，也有她妈妈。她接过去就大声嚷：“俺妈妈真漂亮!”照片上她爸爸也白衬衣，黑西服，黑领结，潇洒帅气。她却只夸妈妈，拿着模板跑到餐厅让妈妈看。逗得一家人都笑。

　　“小孩不会办面子事。闺女跟娘最亲!”她老姥姥说。别人都不说话了。这是敏感话题。因为我和她老姥姥没闺女，她老姥姥一直是个心病。

　　我随她回到书房接着看。看着看着，忽然问我：“老姥爷，你这里怎么都是小时候的照片啊?”我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当了几十年语文老师，让三岁多的小女孩儿难住了!

　　作者：李民增，男，山东省聊城市人。作品经常在国内外报刊发表，获奖，被选入多种版本。出版有诗集《春雨潇潇》，诗文集《柳园漫话》。